第56章-《官方女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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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照片远没有我本人漂亮。我是说当时的样子。我妈妈一直说,没哪一张照片照得比我家女儿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我分析得还正确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马多克犹豫了一下,说:“有人在博客上说过,从政的女人,如果太漂亮,注定两种结局:第一种,被破格提拔,坐直升机上去;第二种结局当然不理想,而且往往很不理想。女人的漂亮,会让她们在从政中得到极端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我,属于第二种,对吧。”

    马多克说:“我没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我还算不上很惨吗?我差点要改变政治信念。真的。逼得我实在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人与人之间,包括个人遭遇惨烈这方面,没有什么可比性。不过,你的处境好、处境坏,恐怕跟你美丽有关。或者说,漂亮能让某个女人演出一场喜剧或一场悲剧,但更多的是悲剧。就是看上去获得成功,也免不了背地里偷偷喝着只有自己知道滋味的苦酒。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成功。这话还是博客上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马常务,您是高人!从这一张照片就能做出判断。的确,美丽让我对人生充满憧憬,但它又断送了我想象中的锦绣前程。我现在还明白,美丽就是一张支票,只有开出去了,才能兑现生活中的美好。只是当我想开出支票时,才发现自己这张支票上已不能再填写‘美丽’两字。我的财富早就缩水了。”说完,艾吉吉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马多克安慰道:“但我想跟你说,一切别这样悲观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,我今天不得不把自己的遭遇向您汇报。不,不叫汇报。叫倒苦水。”

    马多克揭开保温瓶的盖子,喝下两口水。他做好了倾听艾吉吉诉苦的准备。

    艾吉吉修长又乌黑的睫毛呼呼眨了好几下。看得出,她正努力调整情绪。她不想过于激动。她说:“还是从我怎么当上团委书记说起吧。我当时在区委办工作,奋斗四五年,刚刚戴上一顶副科的帽子。我开心得很,工作上特别卖力。有一次开常委会,研究干部,就是发帽子的会,我去做记录。我并不是常委秘书。那天开会前,刚好常委秘书的爱人生小孩,剖腹产,大出血,差点出了人命。我就被区委办主任找来临时顶替。区委办主任是个慎重的人,他说,这种会议你只认真记录,什么话都不得装进脑袋里。我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,心里有点紧张,怕听错一句话。但会议氛围更紧张,组织部提出的方案中一些人选引发激烈争议,有人骂粗话,有人拍桌子。我惊讶了,天呀,这叫常委会研究干部?!其中有一个位子,团县委书记人选,争来争去,争了半个小时,也没形成一个统一意见。这时候,我起身出去上洗手间,憋得难受极了。等我三四分钟后回到会议室时,两位领导马上悄声跟我说,恭喜你当选团县委书记。我不相信,觉得区委领导也真会找机会逗人。这个时候还开起国际玩笑来。所以我一直没落笔。快散会时,我问区委书记,这团县委书记谁当?区委书记说,就你艾吉吉。这个时候,我才知道是真的。原来我出去方便时,会场突然出现一个插曲。有一个领导,男的,他说怎么没有合适的团县委书记人选?这做记录的小艾不就是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吗?可能让区委书记和这位提名的领导也没有料到,我还没有回到会议室,这个争论半天的人选竟然一下子形成了共识。”

    马多克说:“真有意思!”

    “您说书记以及其他一些常委,为什么当时都会接受这个提议?”

    “互不相让,争论又需要有一个终止,自然会产生一个折中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简单?”

    马多克笑了一下,他知道对方这些年对自己的遭遇作了充分的反省。他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:“看来还有一个背景。参会的人对你的美丽都没有反感。这是一个关键,你当时很美丽。但更关键的是你的美丽当时还没有归属。美丽的所有权还在你手中,你的美丽也就还属于每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会这样吗?”艾吉吉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应该想到这个背景,起码现在想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并非所有参会领导都认同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。每一个班子里都搭配有女性。这个女常委也许就是反对你的唯一一名参会领导。除非她是你姑姑或者姨妈。”

    “天呀,这点您也能猜出来?的确这样。我也是后来听说的。票决时,我丢了一张票。我想就是那位女常委没投吧。因为,散会后只有她没向我表示祝贺。她只是跟我说,团委就是一个搞点小热闹的地方。我当时还没听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很正常。”马多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。

    艾吉吉说:“谢谢。您说对了。我知道,我的美丽,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更美丽的意外。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自己美丽带来的好运,我用一种感激之情来面对所有的奇迹。甚至在当时,我异常兴奋,觉得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当然,我也记住了这位提名的领导。他是我的大恩人。后来,我下到基层黄泥冲当党委书记,也是他的意思。我到任第二天,他就来到黄泥冲调研。我知道,他就是来鼓励我的。区委调整领导联系点时,他主动联系了黄泥冲。后来方方面面的工作,也得到他很大帮助,包括第一年化缘发年终奖金。黄泥冲,全区头号穷乡,到了我手上,它才有些大改变。这种改变,又跟他帮助的力度分不开。来到黄泥冲第二年,大概七八月份吧,我陪他到省城出差。那晚他多喝了几杯,他醉了,我当时这么认为。我也喝得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他真醉了?”马多克问。

    艾吉吉回想片刻,很不自信地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他就赖在你房间,你只得佯装笑脸,但同时躲躲闪闪,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被录像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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