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英雄大会-《秦时明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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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没啦。」柳带媚爽快的道:「白姑娘只说她期待着早日与路先生下棋。路大钜子要是没什么话要说的,我就不陪啦。」

    「对白姑娘在下没什么要说的。倒是对柳先生您,在下却有一言奉告。」路枕浪回道。

    「哦?」柳带媚奇道。路枕浪义正辞严的道:「柳先生在桂陵城左近黄家囤中抓走的那几位姑娘,还望柳先生奉还。」柳带媚听他这样说,脸色顿时难看异常。路枕浪知道此时已无法拦阻柳带媚离去,便想撤棒松开九龙冥鞭。柳带媚见他沉肩缩手,突然语转愤慨的道:「我的鞭子还需要别人松手吗?」边说边用手掌把端处一拍,九龙冥鞭登时在棒身上打出五六个圆圈,自然解开。柳带媚再不言语,纵身离去。

    柳带媚离去之际,众人渐渐回到房中。一场英雄大会未开之际,已被敌人打了个下马威。虽说众人还是纷纷研议着抗秦的对策,但言语之间,倒是不及义的多,有建树者少。有人说墨家钜子路枕浪既露了这一手,可说是威望、武功皆在众人之上,自应是听路枕浪的安排才对;但也有人说,路枕明明可以拿下柳带媚作为要胁,但路枕浪却把个柳带媚给放走了,何况墨家弟子才来了十几个,又能有何作为。有人公推清霄派赵楠阳大掌门为首、儒家端木老爷子为副;又有人主张「玉碎昆仑」辛屈节见识地道自应领导群豪。一时之间,三间长屋内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

    荆天明见众人争执不休,初时还耐心听着,到得后来不禁心想:「若是你们见过秦军纪律整肃、百战不殆的模样,再回头瞧瞧自己这番争吵的情形,两方高下立判,还打些什么?」他无心再看,转头时却瞧见项羽、刘毕两人神情专注的在听杨隼讲话,当下便趁着人多口杂,众人不注意的时候,慢慢的溜出了长屋。

    荆天明信步迈出,只想离得越远越好。走不多时却想起高月来。若是高月刚才也在场,她定然会跟着自己一块儿溜将出来。荆天明几乎可以听见高月边打呵欠边跟着自己抱怨道,「呵!好无聊的英雄大会啊。」他漫无目的的走到城内一条颇为偏僻的巷道中,忽听得一女子生气喊道:「放手。你放手啊!」荆天明心下犯疑,寻声而去,却见小屋前一名男子正在拉扯一位少女,荆天明见那人身形模样不禁大喝道:「柳带媚!」柳带媚听得人来,只得放开少女匆匆离去,不多时便隐没在黑暗中。

    小屋前那少女气喘吁吁,显是惊魂未定,一手盈盈弱弱的捧在心口,身子悠悠一晃似要软倒。荆天明本想上前追赶,此时却不得不伸手相扶,这才看清少女正是先前曾在英雄大会上,递了手帕给苦大娘的那名女子。

    「姑娘?没事吧?」荆天明问道,少女缓缓抬起脸来,一双丹凤眼犹带泪光,怯怯的答道:「我……我没事……那恶人……那恶人走了吗?」

    荆天明目光四下搜寻,确认柳带媚已经离开,点头说道:「你放心。他已经走了。」那少女听得柳带媚已然离去,这才敢站起身来。她勉强收泪,朝荆天明盈盈一拜,说道:「紫语多谢荆公子相救。」这还是荆天明长大后第一次有人叫他公子,他心想自己浑身上下满头乱发不说、衣服更是破碎不堪难以见人,哪里有半分公子的模样?顿时不好意思起来,忙回道:「姑娘快别这么客气。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,那不妨叫我荆天明便是。」

    紫语看到荆天明有些脸红,「噗嗤」一笑,甜甜的道:「其实叫您一声公子,哪儿有什么不配的?但荆公子既然都这么说,紫语就僭越了。」紫语转身轻轻推开半掩的门扉,半回头一声柔情长唤,道:「天明哥,何不进屋来喝个茶再走?」荆天明耳中听得紫语音软意稠,烛光中但见她面白颈滑,娇媚可爱,犹如出水芙蓉一般。至于自己什么时候进了屋子、什么时候坐下的,竟有些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。他只知道自己看着紫语搧火、看着紫语添水、看着紫语烧茶,又看着她将一碗热茶端到他面前。荆天明一口茶喝下,这才惊觉到茶竟然如此之烫。

    此时紫语却已坐到他面前,手中捧着一小篮子缝补用具,「天明哥,你衣衫有些破了,我帮你补补吧。」紫语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探去,荆天明却向后一退。紫语眨眨眼睛也不说话,只是拿起针线,半跪半蹲的缝补起荆天明手臂上的衣袖。荆天明初时如坠冰窖周身麻木,到后来如坐针毡,好不容易待得紫语补完这一处,咬断针线,他便即起身说道:「多谢紫语姑娘,我无碍的。时候也不早了,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。」紫语见他要走,也不阻拦,只是一直将荆天明送到了门外。离了小屋,再走一阵,荆天明这才重又听到虫鸣蛙叫之声,他抬起头望着天上斜斜钩起的月亮,心想道:「高月她到底是在哪里呢?」

    高月在睡梦之中,迷迷糊糊的感到一阵寒意,便伸手将薄被略往肩膀处拉上。不多时便觉得温暖适意,彷彿在这暗夜之中,遥远处有人正深深的思念自己,她正欲再度沉沉睡去,脑中却有一丝清明,「嗯?哪儿来的被子?」

    高月用手逐一摸去,被褥、枕头俱在,显然不是做梦。睁开双眼却赫然惊见,自己竟然是置身在一个山洞之中。昏暗的山洞里潮湿不堪,显然不适合人居住,但洞中一块显然是有人搬来擺放的矮石之上,一根羊油蜡烛正缓缓落泪。高月坐起身来,察觉自己身上几处伤口,均已被人细心包扎妥当,「莫非是有人救了我?」她顺着洞口望去,只见得山洞外有人燃着一处火堆,正在烹煮食物。那人身着黑纱裙装,腰间一条雪白束带,一块玲珑透亮的翠玉垂缀于裙襬之间,摇曳的火光虽亮,却无法为她苍白已极的脸颊添增出一分血色。高月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她,这时却也忍不住喊了出来:「月神乌断!」

    「你活过来了。」乌断听见她的声音,走进洞来说道,「你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。」「我发烧了吗?」高月摸着自己的额头,又摸摸身上的伤,不可置信的瞪着乌断问道:「是……是……你救了我?」

    「你看这儿还有别人吗?」乌断微一点头,从一个高月刚才没注意到的小包袱中取出一副碗筷,又道:「你一定饿了吧。我去帮你盛。」说罢便往洞外火堆处,将烹煮好的熟汤,装了一碗,又拿回给躺在洞中的高月。

    高月手里捧着乌断端过来的碗,又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,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,肚子咕噜作响,又闻到那碗中食物香气扑鼻,真是恨不得大快朵颐一番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「但是谁敢吃月神乌断给的东西哪?」高月盯着手里的碗,迟疑起来。乌断见她如此,彷彿知道她的顾虑,将碗轻轻接过,自己喝了三分之一以后,再还给高月。

    高月看乌断喝汤之后一丁点儿的异状也没,心想道:「她既然救了我,就没必要再害我了。否则当初她不救我不就好了吗?」眼前这碗汤颜色多么好看、味道多么好闻、自己又是多么的饿啊!高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又看了乌断一眼,只见乌断对她轻轻点头,彷彿是在对她说,「放心吧。喝了不会有事的。」

    高月张开嘴唇,小心的喝了一口。「啊!真好喝。」当下也不管那汤有多烫,三口两口喝个干干净净,喝完将空碗向乌断一递,问道:「真是谢谢你,你能再给我一碗吗?」乌断看高月完全不怕自己,很是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,半响才道:「你人刚清醒,不能喝那么多,最多再喝半碗吧。」

    高月喝下另外半碗热汤之后,在乌断的坚持之下,再度舒舒服服的躺下休息。「真没想到是她救了我。」高月看着独自守在洞口乌断的背影,心中暗想道:「我本来以为遇上她一定会没命的呢。果然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呀。」高月眼皮子渐感沉重,昏昏欲睡之时,肚子却突然隐隐作痛起来。「不会吧?不可能!」高月看着站在洞口处那不哭不笑不怒不喜的月神乌断,忍不住抱住肚子开口叫道:「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不会有这种好事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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