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) 莲舟唱晚2-《云中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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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有如泣如诉的缠绵悱恻,也没有深沉激越的震撼肺腑,不能感星闭月,也不能树寂花愁。可她的笛音,就如最温和的风,最清纯的水,在不知不觉中吹走了夏天的烦躁,涤去了红尘烦恼。众人都不自觉地放下了一切束缚,或倚,或躺,任由小舟随波轻荡。

    皓月当空,凉风扑面,友朋相伴,人生之乐,还有什么?

    红衣侧坐吹笛,刘贺不知何时,已经从船舷靠躺在了红衣身上,仰望明刘询和许平君并肩而坐,双手交握,望着船舷两侧滑过的荷花,微微而笑。

    孟珏和云歌隔着段距离一坐一卧,举目望月,偶尔四目交投,孟珏眸内似流动着千言万语,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
    红衣的笛音悄无声息地消失,众人却仍静听水流,遥赏月兔。

    良久后,刘询的声音在荷花深处响起:“闻曲识人。大公子,你要惜福。”

    刘贺笑问:“到底好是不好?怎么不见你们投荷,也不见你们罚酒?”

    众人这才赶紧去折荷,但看着红衣娴静的身姿,却怎么都砸不下去,纷纷把荷花砸向了刘贺。

    刘贺却非云歌和许平君,虽然看着身子未动,却没有一朵荷花能砸到他头上,都只落到了袍摆上。

    他嘻嘻笑着朝云歌、许平君拱手:“多谢美人赠花。”又指着云歌和孟珏,“我选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又是我们?”云歌郁闷。

    “仍是我们?”

    “怎么还是我们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是我们。”云歌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。.刘询和刘贺摆明了整她,不管她点谁,下一轮肯定又轮回来。

    刘贺笑:“云歌,你还坚持不肯玩吗?孟珏酒量再好,也经不得我们这么灌。不过,也好,也好,这小子狡猾如狐,从不吃亏,我从来没有灌他灌得这么痛快过。咱们继续,继续!回头看看醉狐狸是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孟珏正要喝下手中的酒,云歌道:“这轮,我不认输。”

    孟珏未置一言,静静放下了酒杯。&quot

    云歌想了会儿说:“我给你们唱首歌吧!”轻敲着船舷,心内暗度了下曲调,启唇而歌:

    “清素景兮泛洪波,挥纤手兮折芰荷。

    凉风凄凄扬棹歌,云光曙开月低河。”

    云歌并不擅即兴度曲,又没有乐器替她准音,时有不能继,音或高或低,以致承接不顺。

    忽闻身侧响起乐音,引她随曲而歌。

    云歌侧目,只看盂珏双手握着一个埙,垂目而奏。

    埙乃中原华夏一族最早的乐器之一,传闻炎帝、黄帝时所创。因为是用大地的泥土煅烧而成,埙音也如广袤无垠的大地,古朴浑厚,低沉沧桑中透着神秘哀婉。

    云歌的歌声却是清亮明净,飞扬欢快。

    两个本不协调的声音,却在孟珏的牵引下,和谐有致,宛如天籁。

    苍凉神秘的埙音,清扬婉转的歌声,一追一逃,一藏一现,一去一回,若即若离,似近似远,逡游飞翔于广袤深洋,崇山峻岭,阔邃林海,千里平原,万里苍穹。

    起先,一直是埙音带着歌声走,可后来,歌声的情感越来越充沛,也越来越有力量,反过来带着埙音鸣奏。

    埙音、歌声彼此牵扯,在湖面上一波又一波荡开。一个沧桑,一个哀婉。咏唱着天地间人类亘古的悲伤:爱与恨,生与死,团聚和别离。

    音静歌停。

    众人屏息静气地看着孟珏和云歌。

    云歌不知道自己何时竟直直站在船上,孟珏也有些恍惚,他并没有想奏哀音,可当他把云歌的歌声带出后,自己也被云歌牵引,歌曲已经不止是他一个人控制,而他,只能将它奏出。

    云歌怔怔地站着,突然说:“我要回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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