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十四鸾凤身轻(二)-《簪中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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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舒白垂下的眼睫终于缓缓抬起,他将手中的画卷好,交还到黄梓瑕的手中,说:“收好吧。”

    周子秦忙问:“王爷看出来的,是不是三个人惨死的情景?”

    李舒白微一点头,说:“牵强附会,略有相像而已。这种荒诞不经之事,如何能扯上先皇手迹。”

    周子秦顿时兴味索然,说:“是吧。”

    他偷眼看黄梓瑕,见她和李舒白越来越像,一张脸板得滴水不漏,不得在心里哀叹了一声,说:“王爷,我觉得滴翠杀孙癞子那事,尚有疑问,我先去义庄看看,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眼看着周子秦离开,李舒白示意黄梓瑕上马车。

    马车经过大理寺门口,门卫解开那拂沙的绳索,它便乖乖跟上了,简直乖得令人感叹。

    黄梓瑕在自己的老座位——搁脚小矮凳上坐下。

    李舒白将手伸向她,她立即会意,将自己怀中的卷轴拿出来,捧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李舒白将它展开,铺在小几上。几案较短,装裱的一部分垂下在他的膝上。他将手按在卷轴之上,指尖顺着第一幅画上,那个似乎是一个人被焚烧致死的图像,慢慢地滑下来:“你上次说,你们觉得,这是个人被焚烧致死的模样?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而上面这细细窄窄的一条竖线,我们觉得似乎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霹雳。所以这幅图,看似一个人被雷霆劈下,焚烧全身,挣扎而死。”

    “张家说这幅画是先皇御笔,你相信吗?”他微抬眼睛,望向她。

    黄梓瑕思忖着,缓缓说:“我未见过先皇墨宝,不敢肯定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肯定。”

    李舒白默然将手轻按在那幅画之上,说:“这墨,是祖敏为上用特制。先皇晚年时,因身体不适而厌恶墨味,于是祖氏改变了配方,除珍珠玉屑之外,又在墨锭中加入当时异邦新进的一种香,只制了十锭,用了七锭,剩下三锭随葬了。如今已有十年,尚是当年香气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俯头闻了一下,只有极淡极淡的一丝气息,但那种奇异的香气,确实与其他香味迥异。

    她抬头又看向李舒白,李舒白又说道:“先皇提笔写字或画画,往往先在旁边虚比一下,是他多年习惯,不是常在他身边的人,一般不会知道。而你看这里——”

    在那根被他们看成雷霆的竖线旁边,有一条如发丝般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条。

    “这条线与旁边这条并不平行,显然并非毛笔上的乱毛,而是当时起笔比划时,所不小心描绘下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说道:“我会去张家,向张父详细询问一下此画来历。”

    “是该问一问,父皇为何会画下这样的一幅画,又为何要赐给一个民间大夫。”李舒白缓缓说道。

    黄梓瑕望着那幅画,又想起鄂王李润那异常的反应,果然李舒白也说道:“而现在,我们该去一下鄂王府——既然你说,他看见这张画的时候,反应异常的话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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