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十四重寻无处(三)-《簪中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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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蕴默然咬牙,低声说:“前几日随西川军进山查找夔王踪迹,谁知遇上了流窜的刺客,受了点伤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点点头,说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她的脚又忽然往前一踢,刚好就踢在了他脚上另一个受伤的地方,他顿时痛得浑身一哆嗦,忍不住低低□□了出来。

    趁着他忍痛时身体一低,黄梓瑕放开他的腰,迅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,翻身上了自己的那拂沙,拨转马头,退离了他。

    他们彼此勒马,站在街的两旁。拐角处的街灯照在他们的身上,温暖的一种橘黄‘色’,但黄梓瑕在夏夜的风中望着面前的王蕴,觉得身上冒出了微微的寒意。

    王蕴暗暗咬一咬牙,脸上浮起一抹看似自若,实则艰涩的笑意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黄梓瑕死死盯着他,在此时的静夜之中,流过他们身边的风都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。

    她声音极低极低,却一字一顿,清晰无比:“原来……是你。”

    王蕴目光与她对望,脸上的笑容又显得浅淡从容起来:“对,是我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想起暗夜山林之中,他看着自己与李舒白的亲密举止时,那种意味深长的复杂眼神;想起自己喂他吃鱼‘肉’时,他问自己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时的神情;想起自己威胁他的时候,他说,这么好看的‘女’子,为什么要装扮成宦官……

    她心‘乱’如麻,夏夜风声凌‘乱’,呼啸过成都府的大街小巷,自他们身边川流而过,似乎永不止歇。

    而王蕴遥遥望着她,那一直温柔的面容上,笑容渐渐淡去,他凝视着她,那目光深暗而幽杳,直刺入她的心口。

    她咬一咬下‘唇’,问:“为什么?你奉了谁的命令追杀我们?你又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?”

    王蕴催马向她走来,他的声音,似乎被夜风传染,也变得冰冷僵硬起来:“如今你这匹马受不起长途奔袭,你逃不掉的,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勒马后退一步,警惕地看着他:“我还想问你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他冷冷地伫马,站在她面前一丈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在山林之中,夔王已经看破了你的身份,却帮你隐瞒了,而你也帮助我们最终离开了。那么后来,你又为何要在客栈再度暗杀我们?在身份已经泄‘露’的时刻,再组织一次暗杀,你觉得这样明智吗?”

    王蕴冷冷一笑,问:“那么你认为呢?”

    “因为,第二次暗杀的布置者,不是你——或许,根本就是来自于两股势力。”她目光清冷地望着他,仿佛是‘洞’悉,又仿佛是悲悯,“而你身后的人,在明知道夔王已经知晓你身份的时候,却还组织起第二次暗杀,成功了倒好,不成功的话,你便是替罪羊,唯有身后的势力,无论成败都坐享渔人之利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需要如此挑拨离间。”他打断她的话,冷冷地说,“只是因为我当时受伤了,所以暂时不再过问此事。至于其他人如何执行的,与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黄梓瑕又说道:“王爷当时在林中那样处置,自然便是已经放了你一条生路。何况你也是奉命行事,只要你指认幕后真凶,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过错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再拖延时间了!”王蕴拨马向前,直扑向她,“黄梓瑕,我不会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!哪怕毁了你,我也不愿看到你在别人身边活得称心如意!”

    黄梓瑕却将马匹往后一拨,转身就向着后方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只有一丈的距离,那拂沙虽是万里挑一的大宛宝马,但毕竟大病初愈,反应稍微迟缓。而王蕴□□的马虽比不上她的,却也是千里良驹,一纵身就横在了她的面前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
    黄梓瑕却再度拨转马头,向着后方奔去。

    王蕴再度催马向她跃去,却只听得“哗”的一声又“砰”的一声,马鞍陡然一歪,他从马上直摔了下来。

    幸好王蕴反应极快,在地上打了个滚消去势头,才没有受重伤。但他原先的伤口在这样的撞击之下,顿时绽裂开来,‘胸’口的衣襟被些微的血迹染出斑斑红点来。他将目光转回自己的马身上,看见被整齐割断的马鞍,才惊觉原来她刚刚坐上自己的马时,早已动了手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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