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-《皇子妃奋斗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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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孟氏重视亡夫法会,日日询问,知客僧听问倒不意外,只是有些为难:“主持师父正在坐禅。”

    觉真大师每日早晚坐禅,数十年雷打不动。

    孟氏望一眼殿外,恍然:“原来已入夜。”

    “那妙度妙固二位师父可有闲暇?”

    妙度、妙固,孟氏相熟的僧人,第一次来金泉寺被二人接待后直到如今。也是因此,资历尚浅的二僧这回也被委以正式任务。

    知客僧忙道:“二位师兄在大殿。”

    他欲叫人,孟氏便道:“我去就是。”

    夜色不深,大殿中仍有香客。由于孟氏礼佛一贯不喜欢前呼后拥,于是母女二人进殿后,随伺大殿丫鬟婆子自觉侯在殿外。

    一排十数位解签的僧侣,这妙度妙固坐在最末二座。梵音袅袅,人声不断,每张解签的方案距离皆不近,孟氏抬起眼帘,目光和二僧碰了碰,她选择最末的妙固对面坐下。

    合十,互相稽首,孟氏神色虔诚,嘴里却说着完全迥异的话:“我何时能见我儿子?”

    她目中闪过一抹焦色:“邵氏寻我问话已过去数日,想必那信笺已到曲阳去了。”

    魏景很可能已率大军奔赴东峦道,不管安王谋算成不成,她母女二人也难保不被发现不妥。

    当初安王说,此事成了就让母子仨团聚,不再囚禁她们。否则,立即杀了傅沛。孟氏未尝不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,但儿子性命和仇恨,让她毫不犹豫就来了。

    事情办妥了,还多添了一个额外任务,孟氏急着要离开和儿子团聚。

    此处再是锦衣玉食的自由,也及不上母子不分离哪怕艰苦危险。

    妙固一脸憨厚,神色温和却吐出冰冰冷的话:“快了,明日事成,正好一起离去。”

    这妙固妙度,原是半年前来的金泉寺,有度牒,是正式僧人,本来是挂单的,但没多久就表示了慕金泉寺佛法精妙,希望能长久留来。

    这也是很寻常的事,寺里允了。

    金泉寺,便是孟氏的传信渠道。

    闻言她心急:“可是,可是我最多只能办到如此,这能成吗?”

    邵箐怀着孕,她怎会轻易外出?孟氏也算绞尽脑汁,才得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且不得不出的借口。

    一个孝字压在头顶,邵箐的反应确实如意料中一般。

    但这借口实在也很鸡肋。傅皇后皇太子的法会,金泉寺乃至整个平城都严阵以待。金泉寺特地拒客七天,专门举行法会。而平城上层乃至络绎不绝的益州世家,除非真公务无暇分身,否则一律到场的。

    场面这么大,再想想邵箐身边的亲卫队,她不可能落单的。掳人?孟氏实在想不到何处能下手。

    “此事确实不易。”

    关键是己方人手也不多,金泉寺前前后后进的自己人,也就十一二个。妙固倏地抬眼:“我们只能挟了邵氏为质,再以此护身,离开金泉寺,返回汉寿。”

    非常难。

    而且机会只有一次。

    “邵氏敬香时,你需尽量诱其上前。”

    法会开始前,亲属和有身份的来宾会先上前敬香祭拜,邵箐及孟氏母女肯定是第一波的,并且不会有其他人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,亲卫必会候在下首。

    这小小的距离,短暂的时间,却是齐王妃唯一勉强算落单的时候。

    妙固妙度争取到接近法坛的诵经位置,成败就在此一举。

    “此事若成,你便可见你儿子。”否则,谁也说不好。

    孟氏心头一凛,忙颔首应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翌日天明,就是法会的正日子。

    天蒙蒙亮就得起来了,邵箐近日颇有些嗜睡,在孙氏连声的轻唤中,她蹭了蹭锦被,艰难撑起眼皮子坐起。

    女儿睡眼朦胧,孙氏心疼:“唉,也就今天,明儿晚些起无妨。”

    虽给傅皇后母子做法会是大事,但整个平城总不能因此停摆的,头天隆重,接下每日去一趟即可。

    孙氏又怕她冷,忙取来烘暖的衣裳抖开给披上:“莫要冷着我外孙子。”

    邵箐无奈,一边穿衣一边道:“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?”

    孙氏忙嗔:“嗨你这孩子,我说是外孙子就是外孙子,别胡说,当心我外孙子生了气。”

    还生气呢?

    邵箐也无法给解释胎儿性别早就定下了,怎么喊都一个样。孙氏也是为她着想,想她早日为魏景诞下继承人,也不好拂这一片关怀。

    只得含糊应了几声,邵箐摸了摸小腹,虽根本不明显,但确实是又多微微隆了一些,感受着掌下实在的触感,她微微笑着。

    其实夫妻俩并不在头胎生男生女,反正也不打算只要一个,魏景似乎更期待闺女呢,出征前悄悄和她念叨过几次了。

    笑意更深,胎儿在母腹逐渐成长的感觉真的很奇妙,哪怕没见过面,邵箐已对他倾注无限期待和爱意。

    真希望明年夏季快快到来。

    照例和腹中的孩子说了几句话,时辰不早了,邵箐也不敢再耽搁,忙忙穿衣梳洗,用了早膳就登车出发。

    去往西郊的马车很多,遇见邵箐一行,忙退避到一边让行。邵箐也不揭帘子一一示意了,人太多。

    车流往金泉寺而去,邵箐还是第一次来,她微微挑起车帘,只见山丘顶端连片金瓦红墙,今日有暖阳,晨光投下渲染出一片灿色,钟声阵阵,宏伟而厚重。

    邵箐微微挑眉,果然是平城一带最大的寺院。

    金泉寺占地辽阔,一道青石阶梯从山丘底下直通大雄宝殿。她看了看,不高,她身子还不重不需要坐软轿。

    渐渐接近,直至抵达山门下,王经一挥手,被亲卫队紧紧簇拥的车驾停下。而后面的寇玄庄延等人先一步下车,赶上前来。

    邵箐披了一件青色缎面斗篷,不冷,举目望了眼,她和孙氏拾级而上。

    数百亲卫队紧随其后,一直到了举办法会的大殿,亲卫们才默契分开几队,团团护着院落和大殿内外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。王经亲率二十好手,紧紧簇拥在邵箐前后。

    平城上层及益州诸世家都已到了,落后一步随邵箐上前,人虽多,但非常安静。

    殿内早布置妥当。法坛、祭台,陈各式法器祭品;长明灯、檀香已燃起,橘黄灯火青烟袅袅;还有身披袈裟的数百僧侣,正安静端坐蒲团上,伴着阵阵木鱼声诵经。

    孟氏傅芸也早就在了,一身灰色居士麻衣,也在诵经,听得声响才睁眼站起。

    和主持大师寒暄几句佛谒,邵箐看向孟氏母女,微笑:“舅母五娘可安?”

    孟氏福了福身:“劳娘娘记挂,一切俱安。”

    她的态度并无异常,有礼又不失恭敬,不远不近,和平常一般无二。

    这场合并不适宜多闲话,邵箐和孟氏也没那么亲近,笑笑,她看向傅芸。

    傅芸一直没反应,邵箐一看,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傅芸正定定看向她身后,怔怔的,连她问话也没留神。

    她身后就是平城诸臣将和益州世家,黑压压一大片,邵箐回头,循着傅芸视线一看。

    原来是范恬。

    范恬这月余一直往返前线后方押运粮草,昨夜刚抵平城,知道消息的人不多,身处金泉寺的傅芸自然也是。

    他也引颈往这边望过来。

    傅芸触及他的视线,却陡然一缩,猛低下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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