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否极泰来-《一品县令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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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你宁肯自己挨饿也要帮他们,却是为何?”祁隽藻有些奇怪了,今天遇见的这个李元宏真是个怪人。

    “禀大人,我是看她们太。。。太可怜了,您想想,如果咱们自己的父亲母亲流落街头,天寒地冻却无片瓦藏身,饥肠辘辘却无颗米充饥,咱们是什么感受?恐怕咱们宁肯自己赤身裸体也要让他们穿暖,宁肯割下自己的血肉也要让他们吃饱啊!将心比心,这些乞丐也是有亲人的,他们的亲人见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受如此之苦,心里肯定痛不欲生啊!所以我和庄师爷将自己的米拿出来给他们,让他们有地方住。而我们两个,怎样凑合也不至于冻死饿死的!”李元宏说到这里,想起还在陕西的父亲,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,眼圈不由有些发红。

    旁边的庄师爷心里也是一动,想起一些往事,暗暗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而祁隽藻听着听着,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,按理来说,对祁隽藻这样的道学大家来说,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这样的大道理,他随口就能说出几百条来,但由李元宏平实无华的话语却是如此感人心扉。

    而且,李元宏不仅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,把自己仅剩的粮食让给穷苦百姓吃,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乞丐避寒,在这利欲熏心、浊流横溢的官场,实在是不多见了!

    祁隽藻心底一股暖流慢慢泛起,眼睛也微微有些发酸,他咳嗽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,说道:“你这样做,很好!很好!本来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问话,但现在,我看不必了!”

    “皇上?”李元宏和庄师爷同时一声惊叫,他们知道户部尚书此来肯定是为了奏册的事情,却打死也没想到,这事竟然惊动了皇上。

    祁隽藻微微笑着站起身来,拍了拍李元宏的肩膀道:“老夫奉劝你一句,官场险恶,以后遇事千万不可肆意胡来,务必要三思而后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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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祁隽藻离开后,李元宏和庄师爷面面相觑呆立了半天,二人都在细细琢磨祁隽藻最后说的那句话,本来他们上的那道奏册只是为了给直隶布政司上点眼药,不让那班贪官轻易的蒙混过关,但现在居然惊动了皇上,以后会发生什么,谁也无法预料,所以即使像这二位胆大包天的主儿,心里也不由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,直隶布政司在户部的奏销文书和‘冬估’文书都通过了,只是奏销的数目由120万两骤减为60万两了,至此,李元宏和庄师爷都松了一口气,看来此事并没有扩大。

    但是麻烦事还没结束,宅子里还有二十多口人呢!锅里已经没有一粒米,庄师爷背地里一个劲的埋怨李元宏,但他也知道,这个西北憨娃倔劲一上来谁也拦不住。

    怎么办?借钱吧。

    但是整个京城里举目无亲的,只有到户部向同寅们借钱了。李元宏虽然胆大,但脸皮却薄,红着脸走进抄录房,支支吾吾了半天,张口道:“你们谁有钱,给我借点,等月结银一发我就还!”

    四个经承看都不看李元宏一眼,继续聊天。

    李元宏心中暗恼,但求,只好继续腆着脸道:“十天,就借十天,我给三分利息!”

    四个经承鄙夷的看了一眼李元宏,继续聊天。

    李元宏一咬牙道:“从今儿起,两个月内,所有的抄写的活计我全包了。”

    年龄偏大的那个经承名叫张廉,看了李元宏一眼,慢悠悠道:“咱们哪敢让你抄录文书啊!那本直隶奏册经你手一道,银子就减了一半。我说小子,赚钱的门路很多,但有一条,不要绝了别人的财路。”

    李元宏脸一烫,知道肯定是冯远望见到只奏销了60万,疑心自己了,这些经承与他都有些交情,现在自己坏了规矩,所有人都有心排挤自己。看来借钱是无望了。

    李元宏只好闷不做声的坐到书案前琢磨怎么弄钱。正在这时,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胖子走了进来,经承们连忙站起来打招呼,此人正是福建司主事田正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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