宠信有理(八)-《败絮藏金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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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想问侯爷一点事。”他顿了顿,眼睛看向那群像木雕一样,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的侍卫。

    薛灵璧突然深深地吐了口气,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侍卫们和马车如潮水般退去。

    冯古道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。其实刚才他走过来时,他已经闻到酒味了,但是没有在意。皇上设宴,和臣子一道喝酒很正常。只是没想到薛灵璧喝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。或许他现在的反常就是因为酒?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此刻的薛灵璧是沉静的,比往日的冷傲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……萧索。

    冯古道头一次发现原来雪衣侯的雪,也可以是萧索的雪。

    “其实,不急。”他侧身道,“不如我先扶侯爷回屋休息?”

    薛灵璧站在原地未动。他用一种极认真的目光看着他,淡淡地问道:“冯古道,你想我死吗?”

    冯古道毫不犹豫道:“不想。”

    “说谎。”薛灵璧冷笑。

    “的确是不想。”冯古道苦笑道,“侯爷现在是我唯一的保护伞,你若是死了,我估计很快也要下去陪葬的。”

    “陪葬?”薛灵璧低声将这个词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,念得冯古道都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准备死了以后找自己陪葬时,他才轻声道,“这世上的人都是要死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冯古道陪笑道:“侯爷说的果然是千古真言。”

    “区别是,那个人是你亲手杀的?是因你而死?还是根本与你不相干。”薛灵璧慢慢地抬起头。暧昧的月色倒映在他的瞳孔伸出,泛出昏沉而朦胧的白影。

    冯古道将眼睛微微眯起,却仍是看不清瞳孔的白影中是否有湿润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侯爷。夜深了。”他叹息。时至午夜,他体内的午夜三尸针从来都不迟到的。

    薛灵璧侧过头,突然道:“你刚刚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冯古道道,“其实那不重要。我可以改日再问。”

    薛灵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这次冯古道看清楚了,他的瞳孔中并没有半点湿意。

    “侯爷?”冯古道脸上的笑容僵了。醉酒的人他见过不少,酣睡的、撒泼的、吟诗的、舞剑的……独独没见过眼前这种似清醒非清醒,就是不让人走的。早知道等了大半天是这种结果,他宁可窝在床上当瞌睡虫。

    “冯古道。”薛灵璧道。

    “侯爷。”冯古道想,如果他再问一遍‘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’,他一定会把拳头挥出去!

    薛灵璧道:“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说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冯古道挥拳,轻轻地捶了下自己的胸口,然后用无比温和的声音道:“是的。我想问侯爷,不知道袁傲策最近有什么动向?”

    “袁傲策?”薛灵璧原本残留着些许迷茫的眼眸突然无比精亮,“他来了。”说着,他的手慢慢地、慢慢地从大氅里伸出来,修长洁白的手中握着一把银亮的宝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冯古道瞠目结舌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该不是要开始发酒疯了吧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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