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镜像(02)-《心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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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六十八章镜像(02)

    “什么声音?”徐戡问:“碗摔了?”

    花崇连忙冲干净手,几乎以夺的方式从柳至秦手中拿过手机,关了免提,粗声道:“喂!”

    “你摔碗了?”徐戡狐疑地说。

    “小柳哥在我家吃饭。”花崇急着解释,说完又觉得自己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    身后有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,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。他感到心脏正砰砰直跳,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,开始阵阵发热。

    徐戡那声“你们同居了?”说得那么大声,小柳哥肯定听到了。

    “同居”这两字仿佛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心头一扇摇摇欲坠的门,将关在门里的妖魔鬼怪全放了出来。它们吱吱哇哇乱叫,吵得他极其难得地失了措。

    徐戡似乎不大相信,但也不是八卦的人,见他言语躲闪,于是话归正题道:“我听说你领养了小男?”

    “小男”是楚皎给二娃起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它现在叫二娃,不叫小男。”花崇纠正道。

    “二娃多难听啊。”徐戡“嗤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哪里难听?它喜欢得很。”花崇踢了根小板凳,本来想坐在阳台上,无奈吃得太撑,还没坐下,就觉得肚子绷得慌,只得作罢,不想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柳至秦单手拎着一张高脚椅,稳稳地放在小板凳旁边。

    花崇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得了了。

    “坐这里。”柳至秦没事人似的,“你们聊吧,今天的碗我来洗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花崇感觉自己四肢有些僵硬,脖子上的温度可能已经窜到了脸上。

    “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?”徐戡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花崇立即“啪”一声合上玻璃门,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呃,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?”

    “不不,上一句。”

    “二娃不好听……”

    “二娃好听!”终于接上了正确的话题,花崇松了口气,开始语速极快地讲上午去市场接二娃的事。

    徐戡听完,欣慰道:“好歹是一条命,能养就养着吧,它和你也挺有缘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是想好好养着,不过以后如果要出差,就很麻烦。”花崇坐在高脚椅上,一脚踩着踏杆,一脚支在地上。

    也亏得他腿长,不然这种椅子还真不好坐。

    徐戡说:“你和小柳哥住得近,实在因为出差不能照顾二娃,让小柳哥帮你照看照看?”

    怎么又扯到小柳哥身上去了?花崇说:“纸上谈兵,我出差时他不也跟我一起出差了吗?”

    徐戡卡了一下,“嗯,你俩比较亲密。”

    花崇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出差就带我家里来,我帮你养几天。”徐戡善意地解围。今天他本来就是为了二娃打电话来的。若不是他家已经养了三只宠物犬,实在没办法再养一只,他就已经把二娃领回去了。

    花崇说:“你很喜欢它?”

    “我留下了它一条命,你说呢?”

    花崇想起解剖那件事。如果不是徐戡出面阻止,二娃早就没有命活了。

    “你想来看看它吗?”花崇说:“你们法医科今天休息么?”

    “休息。”徐戡道:“我今天正好在你们长陆区,下午方便吗?”

    花崇下意识隔着玻璃门看向厨房,视角受限,没看到柳至秦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方便。”他转过身,“你大概什么时候来,我正好牵二娃去小区的草坪上遛遛。”

    “三点左右吧。”徐戡说着笑起来,“不请我上你家坐坐?”

    花崇尴尬道:“家里半个多月没收拾了,乱。”

    “我随便说说。”徐戡叹气,“那就下午见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,花崇没有立即离开阳台,而是盯着外面出神。

    徐戡这通电话打得他措手不及,一直以来因为忙碌和逃避而被压在心底的东西像初春的嫩芽,突然戳破了头顶的泥土。

    他从来不让同事到家里来,习惯性地与所有人保持距离。

    唯独在面对柳至秦时,不由自主地卸去了些许防备。

    他毫无保留地与柳至秦分析案子,想也不想就将钥匙这种极其私人的东西交给柳至秦,让柳至秦先回来。

    若是换一个人,这种事简直不可能发生。

    潜意识里,他已经将柳至秦与其他同事区别开来。柳至秦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家,可以在休息日与他共进午餐,可以一起做寻常同事绝不会做的事。

    在徐戡打电话来之前,他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。

    徐戡想来看看二娃,他下意识就提出在小区见面,徐戡说上楼坐坐,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找借口拒绝。

    这对比太明显了,明显得他无法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于他来讲,柳至秦就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右手缓慢挪至心口,掌心感受着心脏的跃动。徐戡那句“你们同居了?”在耳边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他甩了甩头,不可告人的念头却没有消退。

    “同居”是什么意思,他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,自然是明白的。徐戡说他与柳至秦在同居,他若是心里半点不虚,大可以不慌不忙地否认,甚至还可以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。

    可问题就在于,他心头是虚的。

    对柳至秦是什么感情?

    说不好。

    柳至秦和他一样,是个男人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微蹙起眉。

    如果对柳至秦的感情是喜欢,他倒是不介意性别,追一追也未尝不可。

    可是小柳哥会不会接受?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他现在不太敢踏足一段感情。

    那件事没有解决,那些看不见的阴影没有消散,他无法放任自己去追逐情爱。

    算了。他呼出一口气,双手捂了捂脸,确定脸颊脖颈的红晕已经褪去,才推开了玻璃门。

    柳至秦已经将厨房收拾好了,问:“徐戡有事?”

    “他下午来看二娃。”花崇已经恢复如常,“你下午有什么安排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柳至秦还未摘下围裙,看上去比花崇更像这屋子里的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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