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二章 毒心(13)-《心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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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百四十二章毒心(13)

    夜晚,善诚商务中心b座,孔洁正推着垃圾车,挨层打扫清洁。

    善诚商务中心是洛城的老牌写字楼,刚建成时“写字楼”三个字在人们眼中还很稀奇,能在写字楼里上班的人都是“精英”。但十数年过去,洛城飞速发展,高耸云天的写字楼鳞次栉比,善诚商务中心像个迟暮的老人,渐渐失去了当年的地位。大量入驻的企业搬去了地段更好、设施更完善的写字楼,留下来的不是因为合同未到期,就是因为付不起别家高昂的租金,和善诚商务中心一样苟延残喘。

    也有新的企业搬进来,不过它们无一例外,都是小得不能再小,随时可能倒闭的小公司。

    过去,善诚商务中心的四栋楼人来人往,欣欣向荣,现在很多楼层都空着,像鬼楼一般,只有ab两栋情况稍好一些。

    几乎所有入驻公司的员工都抱怨——电梯太差了,时常出问题,要么抖得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,要么灯光闪烁,像误入了恐怖片拍摄现场;安保水平更是令人担忧,摄像头坏了大半,简直形如摆设,门卫不是戴着耳机看电视剧,就是张着嘴打瞌睡,谁的钱包手机笔记本被偷,那就是活该倒霉;最恶心的是卫生条件,厕所没几个是干净的,很多女员工根本不敢进卫生间,宁愿去马路对面的酒店上厕所,楼梯间也脏,地上扔满烟头、残汤剩水,若不是特殊情况,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去楼梯间。

    孔洁作为搞清洁的,被一些员工联名投诉过一回,说她不负责,白天几乎见不着她。

    她心里也窝火,善诚只给了她晚上来做清洁的钱,她凭啥白天也要来?厕所屎尿横流、楼梯间全是垃圾——这难道是她的错?

    “自个儿没素质,还赖我头上来了?”14层的厕所又给堵着了,孔洁戴着口罩,一边疏通一边咒骂,好不容易收拾妥当,已经被熏得晕头转向。

    她实在是累得不行,丢下拖把抹布,靠在公共走廊的窗户边抽烟。

    这个点儿,写字楼里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,各个办公室漆黑无声,莫名透着一股阴森。

    但孔洁早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她在这儿工作了很多年,一批批公司来,一批批公司走,她却一直都在。

    抽完一根烟,孔洁叹了口气,正准备继续做清洁,忽听一声狰狞的猫叫。

    循着叫声看去,原来是一只被喂得肥硕的狸花猫。

    善诚商务中心过去有规定,不允许在楼内饲养小动物,但这些年已经没人管了,很多年轻白领在办公室里养猫养狗,一些流浪猫也时常跑来讨要食物。孔洁自己有时也揣着猫粮,遇上了就喂一些。

    这些流浪猫一般都很温顺,叫声细软,只要不被吓着,绝对不会发出惊悚的嘶叫。

    孔洁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那只狸花猫叫了一声之后就飞速窜入楼梯间,再没了响动。孔洁怔了片刻,心跳突然加快,难得感到一种古怪的恐惧。

    “奇怪。”她捂了捂自己的胸口,自言自语道:“有什么好怕的?”

    话是这么说,她还是有些担心,连忙拿起拖把,打算早早做完清洁,早早收工,在12点之前离开这黑黢黢的“鬼楼”。

    每天需要清理的是卫生间和垃圾桶,至于楼梯间,反正没人检查,她一周只打扫两三回。

    前一日打扫过,今天就不用了。

    她伸了个懒腰,本已经推着垃圾车进入电梯,准备去别的楼层,又觉心虚。

    平时不打扫楼梯间,也没这种感觉啊。

    她定了定神,想自己大约是被那只猫给影响了。

    这时,楼上又虚虚传来一声猫叫。孔洁身子一紧,慢慢转过身,看向黑洞洞的楼梯间。

    那儿装的是声控灯,没有声音是不会亮的。但不少声控灯已经被损坏,这也是她不大愿意做楼梯间清洁的原因。

    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咽着唾沫,像被引诱一般走向楼梯间。

    这一层的声控灯果然坏了,她打开手机电筒,紧张地向楼上照。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地上扔着外卖盒与方便面盒。她骂了声脏话,兴许是脏话壮胆,骂过之后,紧张感稍有缓解。她吁着气,上了楼梯。

    楼梯间闭塞,气味难以消散。她闻惯了酸腐味,发觉今日的气味有些异常。

    好像有种铁腥味?

    她不寒而栗,脚步开始打颤。

    继续往上走,铁腥味越来越浓,她用力抓着手机,手指哆嗦得厉害,手机电筒的光不断晃动。

    经过拐角,她的脚步突然定住,手机掉落在地,灯光倏地熄灭。

    就在刚才,她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。

    歇斯底里的尖叫,响彻古旧的写字楼。

    ?

    花崇蹲在楼梯上,眼神萧寒地看着早已咽气的老妇。

    这名老妇前额被撞得稀烂,脸上的血已经凝固,头发蓬乱,和凝固的血混在一起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
    她的衣着非常普通,沾血的口罩掉落在地,手臂挽着一个过时的帆布包,脚上的运动鞋很旧了,鞋跟处已经磨破。

    花崇低下头,目光落在手上的身份证上,低喃道:“梁萍。”

    老妇随身带着身份证,尸源已经确定。

    梁萍,今年65岁。

    徐戡摘下染血的手套,沉声道:“死者面部肿胀,牙齿掉落,怀疑是因击打所致。致命伤是头部的撞击。死亡时间在昨天上午10点半到11点半之间。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,死者身上还有别的伤,具体是怎么造成的,还需要回去做解剖。另外,死者左手中指和无名指里有皮肤组织,很可能与凶手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被人按住头,活活撞死的?”花崇看着墙上的血迹,咬了咬牙,目光变得更冷。

    徐戡叹气,“是。她的头皮有明显的撕扯状伤痕,墙上的血迹和她前额的伤吻合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这么丧心病狂?”张贸气得发抖,“活活撞死?这是个老人家啊!还是个妇女!”

    “可能不止是撞死这么简单。”徐戡说:“我估计她生前遭受过虐待。花队,她的家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已经在查了。”花崇转过身,没看到柳至秦,问:“小柳哥呢?”

    一人回答:“查监控去了。”

    花崇点头,正要离开楼梯间,又回头道:“李训。”

    李训抬起头,“啊?”

    “现场没有被破坏,把这儿存在的痕检全部给我提取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!”

    花崇心脏沉得厉害,刚从楼梯间出来,就一拳捶在墙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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