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车里过夜-《那就死在我怀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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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微顿,他的手指攀上自己的领口,开始一颗一颗地解扣子。

    “段段段白焰,”姜竹沥脑子里立刻敲起警钟,她双手推拒他的胸膛,一脸惊恐地往后缩,“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,你别一言不合就……”

    就脱衣服啊!

    他没有回应,脱下湿得滴水的上衣,扔到车后座。

    肌肤暴露在空气中,反而能更接近空调的暖意。

    可他过了很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,姜竹沥的毯子被她挣开了一半,宽大的领子松松垮垮地落到肩膀,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想在这儿?”他顺手将她的领口扶上去,眼神沉郁,“幕天席地,野外迷情?”

    姜竹沥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他一定又要嘲笑她。

    可他顿了顿,竟然只是低声叹息:“对,我是想。”

    “从重逢见到你第一面,就想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委屈自己的人,少年时不加节制,想要就要,她也鲜少表示不满。可重逢之后,她的世界比过去更加封闭,无论身体还是精神,她都在试图关闭曾经朝他开放过的入口。

    想归想……他又不能真的强.暴她。

    因为一旦他试图回溯,就沮丧地发现,她会变成现在的样子,他的确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姜竹沥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段白焰垂眼,将她的毯子又紧了紧。

    他刚刚扶正她歪斜的领子,宽阔的领口转移向前,胸前的起伏一览无余。

    雨水如注,铅灰色云层积压在天外。惊雷炸裂时,光芒绽放,仿佛落在两人的目光交汇之间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最开始,你去波士顿的时候,我想,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。”半晌,他开口,声音仍然很低,“哪怕日后有一天,你哭着喊着求我上床,我也要把你踢开,让你滚。”

    姜竹沥: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,那幸好她没有?

    “但是这个想法,第二年就变了。”他微顿,垂眼,“我想,如果你回来,我会原谅你的。”

    可她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他通过助理得知,她在异国的生活终于慢慢稳定,她给程西西写了信,给熊恪寄了礼物,甚至联系了高中时几个相对熟络的朋友。

    独独他,他什么也没有,哪怕只言片语。

    “第三年的时候,我等不住了。我想,骂你也好,劝你回来也好……我得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——我想见你。

    那年他参加电影节,途径波士顿。

    连续三天,他假装无意地散步到她的学校,坐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,默不作声地等。期待她下课,期待她下楼,期待她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他,然后惊喜地小跑过来,问他怎么在这里。

    他设想了无数种相遇的场景,连起来,在脑海中串成一部电影的脚本。独独没有设想到,他们根本未曾相遇。

    那么大的学校,哪怕他已经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,相遇的概率仍然太小。

    “我想,”雨水打在玻璃上,他的声音也泛着潮,“是天意不让我们遇见。”

    他拉不下脸去找熊恪问她的联系方式,也没办法纡尊降贵去问程西西。无论哪一种,都会让他觉得,自己已经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所以他宁愿苦笑着叹息,“我们的缘分,好像到头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风声骤急,暴雨敲打玻璃,远处雷声不断。

    姜竹沥望着他,心里发涩。

    人的气度来自方方面面,她从没想过,有生之年,段白焰会对她说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他的家庭,他的学识,他的人脉,他的每一项,都让他拥有冷漠傲慢的资本。所以他可以任性妄为,可以不管不顾,可以偏执极端。

    然而现在,他才二十五岁,风华正茂的年纪,却开始信命,开始颓然地说,人力已经不可为,剩下的都是天意。

    他身上的不可一世日益衰颓,而一切改变的根源,都来自她。

    是她让他变得患得患失、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“就……”他缓慢地形容,“那一次开始,觉得,也就这样了吧。”

    ——好像没有办法了,我跟她只能走到这里了。

    我没有尽过力,未来也没机会尽力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等到你真的回来了、重新出现在我面前。”他微顿,眼神幽深,“我又觉得,还是不想放开你。”

    怎么样都好,想把她留在身边。

    “不想再重复分离……不想再第二次,放开同一个人的手。”

    雨还在下,白光闪过,闪电撕破夜空。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姜竹沥突然觉得难过,她攀在他肩上,小声嗫嚅,“我看见了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看见他在楼下。

    可她纠结着犹豫很久,然后绕开了他。

    段白焰瞳孔猛地收缩。

    他避开她依靠的动作,强硬地钳住她的下巴,逼迫她与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“我这些年,跟你分开的时间里,每时每刻,每分每秒,都在想你。”

    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,爱还是恨,始终不能放下。

    “你呢,”他眼中掀起巨浪,“你有没有哪怕一分一秒,想过我?”

    “轰隆隆——”

    远方惊雷不断,“咔擦”一声巨响,一棵小树被拦腰折断,正正地砸在车前。

    车内一片寂静,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等她回复。

    气氛紧绷得像是水珠崩盘的前一秒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,毫无征兆地,她看着他,一颗泪从眼中滚出来。

    接着是第二颗,第三颗。

    她攥着毯子,沉默着哭泣,滚烫的眼泪流过他冰凉的手指。

    段白焰想,如果他的心能再碎一次,那应该就是现在了。

    他失望至极,声音发哑:“你一点都不在意我?”

    姜竹沥被他钳着下巴,更咽着说不出话,仍然用力摇头。

    他抿唇,语气里有不确定的试探:“你仍然关心我。”

    ——何止?

    姜竹沥在心里苦笑。

    这些年,她养成了习惯,但凡他的电影上映,她都要去看一看。

    很多导演一出国门就销声匿迹,他却好像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限制,能让国人喜欢的东西,同样讨外国人欢心。

    波士顿电影节时,大街小巷挂满大师与新秀的海报。

    他的照片和那些耳熟能详的前辈们放在一起,面对镜头时眼神有些冷厉,再仔细探究,其实他是对什么都不在乎。

    她为他驻足,隔着薄薄一道玻璃,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的同学解释,“我和他,也许曾经相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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