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你也病了吗-《病案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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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贺予只是笑,笑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等他终于不笑的时候,他把手伸给男人:“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不知道为什么,就在他说出你过来这三个字的时候,刚刚沾过贺予大量鲜血的谢清呈,脸色忽然有点白。

    他皱起眉,好像瞬间很不舒服,透出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。

    但贺予没有觉察到,又说了一遍:“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听一样东西——谢清呈,我告诉你,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直能被隐瞒住的。你听着,你仔细听好,然后我今天为什么要找你,你就该全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在原地白着脸站了一会儿,最后慢慢地,向他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贺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,在点那个录音播放键之前,他看着谢清呈黑沉沉的眼——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愿不愿意猜猜看?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有什么就直说吧贺予。”

    贺予冷冷笑了:“但愿你听完之后还能在我面前这么淡定。”

    “也但愿,当你听到她的声音时,你还能记得她曾经和你有过的一面之缘。”唇角扯开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,他一字一句地把后半句话说完——“一戏之约。”

    “啪。”

    录音开始了。

    那是贺予和老妇人在咖啡馆对话的全部内容。

    音频并不长,谢清呈听完全部后,沉默的时间都要比录音的时间更久。

    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最后是贺予慢慢问道:“怎么样,好听吗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:“……你在哪里遇到她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在这个剧组。”贺予慢慢地放下了手机,“看来你没打算否认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们为什么要演这出戏?谢清呈,你到底是想干什么?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呈闭上眼睛:“这是我的私事。”

    贺予把头往后靠了靠,擦着唇角的血,然后再一次将目光落到谢清呈身上。他是被谢清呈给惹着了,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。

    “私事。”黑眼睛盯着他,也不打算在公与私上和对方多费唇舌了。他只道:“你的私事我问几句也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目光游曳:“你人都是我的了,你的事我凭什么不能知道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最受不了的就是贺予这种话。仿佛把他在当一个女人看待。

    他睁开眸,脸色迅速沉下来,比之前的颜色更难看。

    “我希望你要点脸面,贺予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能听到点真话,谢清呈。”

    贺予无意中用沾着鲜血的嘴唇说出这句类似命令的话语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谢清呈听到这句话后,身子忽然微微晃了一下,面上的血色竟又骤然少下去几分。

    而这一次,很不幸——

    贺予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他先是没有在意,但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,蓦地一怔,紧接着眯起眼睛,盯着谢清呈突然不舒服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谢清呈。”贺予问,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回应很快,像是不由自主地做出答复,但话未出口,便被生生勒住。

    谢清呈胸口上下起伏,因为在隐忍着什么,切齿的动作清晰地透于脸庞上。

    接着他蓦地转过脸去。

    贺予的神情更难看,要刨根问底的语气也更坚决了:“说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种病态的白更明显了,谢清呈的背微微颤了一下,他僵在原处,看上去他似乎确实想说什么,但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控制住了。

    在漫长的沉默后,谢清呈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他咳得太厉害,身子往后靠,靠在了教室冰冷的瓷砖上,一双眼睛都咳红了,抬起来,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望着贺予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,贺予看着他异常的反应,心里剧烈震颤,难道说……

    “谢清呈,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立刻讲下去。

    眼前谢清呈的样子,让他骤然联想到了之前的一段经历——

    那还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。

    当时他还在国外留学,去到一家疗养院,遇着了个症状严重的精神病人,医护在旁边劝阻无用,只能强行上镇定剂拘束带。

    但那个外国病人很健壮,一下子就挣脱了,用法文大声嘶吼着,唾骂着,殴打着对方。

    “老子杀了你们——让你们关我!让你们这样对我,哈哈,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贺予当时自己也不舒服,他那天自己也受了点伤,在流血,原本心理就嗜血暴力,如果想要尽快冷静,自然看不了这样激烈疯狂的场面。

    他心中烦躁,口中便也开了口,用法文呵斥: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贺予原本只是路过时一句无心之言。

    可谁知道,那个疯子的脸忽然就白了。

    定定看着他,就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病人的痛苦似乎还在体内横冲直撞,要化作尖叫破体而出。

    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少年看,竟真的狠命地把叫声掐灭在嗓子里。

    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,随着贺予的一句“闭嘴”,真的锁扼住了他的喉。

    当时在场的那些医护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和他认识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认识。”贺予回答,自己也感到意外。

    这事儿在医护那边就这样过去了,他们后来认为这应该是巧合。

    但只有贺予意识到,不是的。

    他细看着病人苍白的脸,看那因为隐忍而暴突的青筋。

    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,像清晨的雾一样惊人地弥漫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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