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你的秘密-《病案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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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既然卫冬恒都已经出现了,自认了与谢雪的关心,吕芝书之前再是怀疑谢雪,如今也打消了疑窦。

    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神情复杂地盯着卫冬恒和谢雪看了好一会儿,想说什么,又发觉自己毫无立场,最后讪讪地说了句:“抱歉”,就立刻抓起鳄鱼皮包跑了。

    谢雪对吕芝书的愤怒未消,又觉卫冬恒的到来很奇怪,便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
    卫冬恒:“你坐她的车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到了,觉得奇怪,就跟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她真是莫名其妙,我以为她找我做什么,没想到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卫冬恒要了杯咖啡,让谢雪坐下消消气:“我就说了,贺家就是一群奇葩,尤其这个吕芝书,难弄得要命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,眉毛一扬,还不忘自我炫耀:“不像我,我家里可开明了,听说我们家也就早年有个堂姑比较奇葩吧……不过她已经去世了。现在我家全都是和我一样的小可爱,我小时候坟头蹦迪他们都能原谅我,我家里人是绝对不会对你说出这种畜生话的。”

    谢雪缓了好一会儿,才稍微舒服些。

    “听她刚才的意思,她好像是确定贺予在谈恋爱了,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倒霉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忽地又想起了酒店门口出租上客的那一幕,心里又泛起一丝不安的涟漪。

    卫冬恒看出了她的心思,抓了抓自己的板寸——他引以为傲的银色流氓头被他爸勒令着剃了,剃成了部队里的的寸头,现在还没长回来,也没来得及染。

    “你要真不放心,你自己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哥,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去过那家饭店不就好了?”

    谢雪想了想,还真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
    等了没几声,谢清呈沉静平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:“喂。”

    “哥,你、你在干嘛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备课。有事?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谢雪骤松一口气。她立刻捂着扩音筒和卫冬恒用夸张的口型说:他——备——课——

    卫冬恒打了个响指,吊儿郎当地架着个二郎腿开始得意的晃,一副我就知道吧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没事,没事我就随便打个问问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觉得她莫名其妙,但他妹妹从小乱七八糟的事儿做的也不算少,这种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候她哥的行为屡见不鲜,他也就没再多问,随便和谢雪聊了几句,然后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呼——”谢雪大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卫冬恒玩味地看着她,逗她:“你现在不担心你哥是刚回来备课啦?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,我哥备课都要备很久的,那他今天肯定就没去过市中心。”谢雪放心了,遂又翻了个白眼骂吕芝书,“贺予他妈真是有毛病……也不知道贺予偷偷摸摸在和哪个女同学谈恋爱,这要真被他妈发现了,恐怕得被为难到死。真希望不是我班上的学生……唉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呈没有被谢雪的突然来电打扰,他管自己备完了课,赶着上课前做好了ppt,等两节课全部结束后,又去学校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关东煮,就回宿舍去打算休息了。

    走到教工宿舍门口,却忽然头很晕,他不得不抵着冰凉的金属门站了好一会儿,才逐渐缓过来。

    因为身体的突然不适,谢清呈进了家门,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烧水吃药。

    可打开抽屉时,发现储存的药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谢清呈怔了几秒,他意识到自己真是太疏忽了,不但昨天和今天都没好好地按时服用药物,连家里的存药没了也忘去了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他以手加额,靠在酒柜边按揉着太阳穴,开始反思在过去这几日里,上了头沉沦的或许不止是贺予。

    还有他自己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,他都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,如今却和一个年少轻狂的小鬼厮混到连自己的病都忘了。

    谢清呈想到这里,那种心焦感和烦躁感又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晕眩感始终挥之不去,最后谢清呈不得不起身,把外套披好了,打了个车,往美育私人病院驶去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的这次的详细化验单,这是药。”

    院长办公室内,秦慈岩的旧友把一张纸和两盒药推给了谢清呈。

    “化验结果你自己看吧。用不着我说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接过了单子,就像看任何一个病人的单据那样平静。

    他看完了自己的单子。

    “情况比我自己想的要糟一些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院长:“你要是早点停止服用rn-13,不至于会变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点了支烟,抽了一口,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说:“你觉得我还能撑多久?”

    “你如果愿意去美国治疗的话,以现在的技术,其实还有希望,但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但你知道我不会。”

    院长重重叹了口气:“不去住院好好治疗的话,就五六年吧。你的五脏都已经在迅速衰竭了,照着速度下去,最多也就六年了,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:“……如果我增加来打治疗针的次数呢?”

    院长看着他:“小谢,那会很痛的。你也知道对你自己有效的用药剂量,用到你现在那个剂量,痛苦已经是化疗的千倍以上。哪怕你痛感比常人更迟钝,也是用一次如死一次。你又何必要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有的事如果我不去做,也就没有人会去做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想如果老秦还活着,他也看不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没有别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老院长又是一声深深地叹息,关于秦慈岩和谢清呈的事情,他知道的不算完整,但也不算太少。

    过去在一些事情的决定上,他都尊重了谢清呈的想法,替他保守了该保守的秘密,然而看着这样一个人,在自己面前一步步地走向油尽灯枯,那种无力感还是令老院长忍不住嗟叹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要打增加治疗针的次数,那你要做好准备。这种针打得太频繁,你身体的应激反应会很严重,也容易被人发现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呈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去注射室吧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起身了。

    似乎已经疲于和谢清呈沟通的老院长在他即将走出院长室的那一刻,忽然唤住他。

    “谢清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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