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他告别了-《病案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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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站在门口的,是他自婚宴过后,就没有再见过的陈衍。

    陈慢后来与他道过歉,信息发过,电话打过,谢清呈都没怎么多说,意思是过去就过去了,这样荒谬的事情,往后就当从未发生过,免得彼此尴尬。

    陈慢几次想见谢清呈,也都被谢清呈给拒绝了,谁知他今天会直接找上门。

    “谢哥……”看得出陈慢很紧张,他先是把自己带来的一堆礼盒递给了谢清呈,然后才忐忑不安地说,“我、我能进来坐一坐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人都来了,让人吃闭门羹也不合适,谢清呈于是把门打开了,侧过身。

    陈慢进屋了,谢清呈没有把大门关上,而是就开在那里,周围邻居都能瞧见他屋里的状况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的气氛曾经就像亲兄弟一样自然,可现在却僵硬到无以言说。

    良久沉默。

    最后是谢清呈先开了口:“你饭吃了没?”

    “还、还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呈就回身又添一副碗筷,多盛了一碗豌豆咸肉饭,对陈慢道:“坐下先吃吧。你有什么事,边吃边说。”

    这一过程中,他始终没有去看陈慢的眼。

    陈慢小时候也吃过谢清呈做的豌豆饭,那是他哥哥走后的第二年的小暑,他来到谢清呈家,请谢清呈教他功课,谢清呈很耐心地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和他梳理了一遍,到了开饭的时候,他招呼陈慢和谢雪到雨巷的小院里,三个人在白兰花树下吃着豌豆饭,喝着西瓜汁……

    现在想起来,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。

    “谢哥,我今天来,其实是想向你来道歉的。那天在山庄里,我——”

    谢清呈打断了他:“你已经给我发过了消息,打过了电话,这件事,你往后就不必再多说了。”

    陈慢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,坚持道:“不,哥,这一次请你让我说完吧。因为……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沪州了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准备拿筷子吃饭的手顿住了,他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陈慢的脸上。

    他看到青年瘦了好大一圈的脸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马上就要离开沪州了。”陈慢又说了一遍,嗓音里似有水汽。

    谢清呈:“……去燕州?”

    陈慢摇头:“广市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里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陈慢垂着头,过了好一会儿,他抬起眼来,神情伤恸而坚决:“我申请了调动。广市出入境人员多,刑侦这两年一直有些缺人,我申请调去那边当一线刑警。……已经收到了调令通知,后天,我就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: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屋内的风扇摇头晃脑地摆动着,细微的嗡嗡声,成了屋内唯一的声源。

    谢清呈啪地把碗筷都放下了,霍然起身,厉声道:“陈衍,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?疯了你?!”

    陈慢低头不言。

    谢清呈:“你不知道那边缺的都是最危险的岗位?接的都是死伤率仅次于金三角边界的任务?你这样的头脑你去广市当一线刑警?你怎么不找棵树直接他妈的把自己吊死!”

    陈慢的脸涨红了,眼里似乎有泪在打转。

    谢清呈犹嫌不够,怒道:“你哭什么?你哥才该哭!你爸你妈,你外公才该哭!我问你,活着不好吗?你逞什么能,啊?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,你为什么要他妈自寻死路!你觉得你自己很英雄吗?!”

    “我哥当年也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哥是你哥!你是你!你哥当年是警校第一名毕业的他都牺牲了!和他同期的,他的战友,也是我爸妈的一个徒弟,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,后来也牺牲了!你呢?!你就应该在派出所好好待着,派出所有什么不好的?警种还分高低贵贱怎么着?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陈慢被他劈头盖脸地骂着,终于颤声反驳了,他眼里闪着激越的光,“不是的,哥。我没有觉得民警有什么不好的,但是我知道我在沪州,我在你和我父母外公的照顾之下,我永远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。你们关心我,却谁也瞧不上我……连我自己也瞧不上我自己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天在宾馆里,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,如果我足够成熟的话,我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。我更不应该对你说出那么过分,那么伤人的话。”陈慢用力擦去了眼泪,起身对谢清呈道,“谢哥,对不起。你相信了我那么多年,你待我好了那么多年,我却那样伤害了你。我觉得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所有期待和关怀。”

    他擦了泪,可眸子仍红:“我不知道,你和贺予之间是怎么回事,但我知道无论谢哥你做了什么,你都是那个非常非常好的人,这背后的隐情我或许不配了解,但我应该去相信你,就像你相信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或许只有这样,你才愿意真正地看我一眼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抬手扶额,心如火焚:“陈慢……我看不看你,这不是你成不成熟的问题,而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,我不喜欢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喜欢男人,那你为什么要和贺予在一起?”陈慢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谢清呈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一秒,两秒,三秒。

    他等一个答案,等不到。

    而他想一个回答,亦想不出。

    终是哑口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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