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你还是离开了-《病案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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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安东尼轻笑:“可惜没有了。再也没有谁会不计任何代价地爱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清呈,如今你在我眼里——你在我和贺予的眼里,就是个过了时的笑话!一个又老又病的笑话!他很快会玩腻你的——我等着。”

    谢清呈一双眸望着他,因为一只眼睛盲了,一只眼睛也近半瞎,所以谢清呈的眼瞳光经常是散的,看着人的时候,就像琉璃珠一样,反而能够清晰地映出对方的倒影,仿佛能照鉴人心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今天来,就为了和我说这些?”

    安东尼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,咬牙道:“……你还在强撑什么?伤心难过就该表现出软弱的样子……你会不会做弱者姿态?!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。”谢清呈道,“你教我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!”

    安东尼勃然大怒。

    哪怕被羞辱到了这份上,谢清呈竟还能反伤于他,辱他才是弱者。

    他太愤怒了……

    三十多年来,谢清呈的存在就是原罪,无论谢清呈看不看他,无论谢清呈有多不在意他,在安东尼看来,那都是自己这个堂哥在伪装。

    他从小到大臆想了无数谢清呈暗算他的事情,简直都像是罹患了被害妄想症。他觉得谢清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,生怕自己抢夺了他的好处,只要他受到了任何的挫折和伤害,他就认为一定是谢清呈在背地里陷害他。

    是谢清呈的爸爸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爸爸的东西和地位,谢清呈是那个人的儿子,又怎么会不一样?

    于是自己丢了作业本是谢清呈干的。

    在家被蜈蚣蛰了便认为蜈蚣是谢清呈为了报复他放的。

    连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子,那个男孩子却拒绝了他,理由是更喜欢他哥,他都认为那是谢清呈的过错。

    他太自我中心了,太把自己当回事,所以他把一切的不如意都归咎给了这个其实根本懒得理会他的堂哥。

    而当他面对谢清呈的漠视时,他只会更加羞恼,觉得谢清呈是在伪装,谢清呈怎么可能根本不关注他!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输赢胜负?

    这种简直比精神埃博拉病症更可怕的人性病态,让安东尼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,恼怒腾烧上来,安东尼此时忽然被怒焰所控,一把搙住谢清呈的头发,扯着虚弱的男人,竟将他的额头朝着桌角狠撞过去!

    “砰!”的一声重响!

    安东尼被这可怖的声音深深的取悦了。

    他大笑着,攥着这会儿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了的谢清呈,将那颗他憎恨的头颅一遍一遍地往桌角猛烈地磕撞,血流了出来,鲜红淌了满掌。

    谢离深一边笑,一边不停地咒骂着他的哥哥,最后那笑扭曲的都看不出是笑了,和他疯狂的声音缠绕在一起的是头颅撞在桌角的砰砰声。

    “你就应该去死!谢清呈,你就应该和你那可笑的自尊一起被埋在地下烂在泥里!你就应该——你就应该——”

    他话未说完,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变了调的声音,紧接着有人进来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!!”

    安东尼的手因为惯性还未停下来,又一次狠撞戳上了谢清呈的脑侧,那一瞬间听力都好像震得模糊了,谢清呈强撑着抬起眼,额头上的血直兀兀地淌下来,淌进他的眼眶内,将他的视野染得一片猩红。

    在那片猩红中,他看到进来了一个人……

    他原本以为那会是贺予。

    可是不是的。

    进来的人……竟然是……陈慢……

    谢清呈和安东尼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贺家,又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的。一团混乱中,陈慢已经冲了过来,标准的擒拿将安东尼扑在地上制住,一双眼睛怒喷出火,看样子他很想将安东尼直接揍晕在地上,不过现在的陈慢已经不再像当年那么冲动了。

    他用理智压抑住自己的出离愤怒,迅速地从腰后摸出了手铐,咔嚓一声将安东尼的手拷住,然后从地上爬起来。

    “哥!你没事吧?!我马上带你去医院……我马上带你去医院……”陈慢回身,手忙脚乱地应对谢清呈额头上的伤,他掏出自己的蓝白千鸟格子手帕,捂住谢清呈鲜血淋漓的创口,“我带你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找来的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和谢雪都觉得你这几天发的消息不对劲,也觉得你之前离开会场有蹊跷,越想越不对……后来我们去你家找你,也见不着人,桌上的书积了一层灰……我就想到……我就想到你应该是在这里……总之是一言难尽……”陈慢颤声道,“哥,贺予他欺负你了吗?他是不是……他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谢清呈摇了摇头,止住了陈慢的询问。

    他的嘴唇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陈慢不敢耽搁,说:“我这就带你离开……”

    他侧过头,呼叫自己的队友上来——

    等了片刻之后,屋外传来了脚步声,陈慢非常小心地擦了擦谢清呈额头的血,轻声道:“慢点,哥,没事了。我们现在就走,马上走……小张,你过来帮忙!小……”

    叫了一声没反应,陈慢在焦急之中抬起头,看到站在卧房门口的人,顿时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贺予!

    贺予穿着一身高定毛呢黑风衣,正阴森森地环顾着屋内的景象。他的目光掠过安东尼,在陈慢脸上停留片刻,最后锁定在了谢清呈身上。

    他盯着谢清呈的额头,顿了顿,嘴唇轻启,话却是和陈慢说的:“你这是私闯民宅,知道吗,陈警官。”

    陈慢的搭档这时候呼哧气喘地赶上来了:“队、队长。”

    一见门口的贺予,吃了一惊:“咦?我们刚才问管家的时候,他还说你不在,他竟然欺骗警察!”

    贺予没理会,一步一步走进了卧室,外面飘了点雪,他黑毛衣的肩头还落着些雪化了后的水渍,他抬起手,握着自己手套的套尖,慢慢地把手套摘了,丢到一边。

    在此过程中,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谢清呈身上移开半寸过。

    “我刚从外面回来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道:“我需要一个解释——你们这些警察,为什么会在我家里。”

    陈慢:“这是搜查令。你自己去看。”

    贺予没有接过:“你要搜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举报你和段闻勾结,把违禁药引入内陆医美市场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想我应该挂一副我和段闻举杯共谋的油画在客厅里,最起码要有3米乘2米这样的尺寸,不然这个证据便不够有力。”贺予冷漠道,“有人举报你们就可以随意闯入民宅调查?”

    “并不止于此……”陈慢厉声道,“我们还定位到了谢清呈的手机在你这里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贺予静了片刻,“花了挺多天的吧,为了突破我设下的屏蔽设备。其实你们应该早点打电话给我,问我谢清呈是不是在我屋内,我就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们——对,没错。他是在我这里。”

    他上前,在近距离打量了谢清呈额上的伤后,终于肯转动眼珠,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陈慢身上。

    “他是在我这里,怎么,本国法律不允许谢清呈谢教授在老朋友家治病吗?”

    “你软禁他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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