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只手遮天 第九十四章 博才-《仗剑破天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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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武官一众闻言都怒目回视,有的更要上前动手,但田沧洲一摆手,众武官这才悻悻退回去。

    庞博艺缓缓旋身环指文武百官,狠声说:「你们这等不仁不义之徒,便是我郑国之蛀虫。该杀,统统该杀!」

    「那你要如何!!!」景诚帝猛地一掌拍在龙头,他唇齿抖颤,顷身死死盯着庞博艺,沉声问,「庞博艺,你说,你要如何?!」

    龙头在话语声中被接连猛拍震动!

    「陛下!」庞博艺双眼通红,他一摆下袍凛然跪下去,恭敬揖礼望着景诚帝,「臣,庞博艺,自盛崇年得陛下青眼,兢兢业业,恪尽职守,以殿下宏图伟愿为此生之抱负,不敢怠慢指寸光阴。而今臣便推心置腹,将心中的话尽数说个明白!臣,恳请君王,听臣一言!」

    景诚帝俯着身站起来,诡异而快地探出食指,颤抖地指着庞博艺。他嘶声说:「你说,朕要听听你如何巧言令色,诡辩此等大逆!」

    「臣,一生蝇营狗苟,屈居尚书台中,心焦于九州灾祸,万民之危苦。」庞博艺悲声说,「臣日夜阅览九州灾情快报,民生坊市等异变。是,臣为三公司空,奏请一应准允无驳。但臣奏请之事皆是为我郑国繁荣,除此无他。」

    他摆了手,几名侍人当即从外头奔进来,手中提着好几个大箱。而百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,他们都是从关闭的殿门缝隙里窥见了森寒凌冽的刃光,顿时吓地面色煞白。

    庞博艺打开箱子,从中取出一卷宗卷,高举着说:「此乃通州水道灌田宗卷,历年来的账目、明细皆在此。」

    他解开系带一抖,书卷滚动平摊出长长的书页,其中密密麻麻的小字叫人看的目不暇接。

    「门州坊市推行。」庞博艺打开另一个箱子,随即逐步打开余下五个大箱,口中逐步汇报,「代州外藩贸易、凉州马场繁育、盘州荒田开垦、望州道路修缮、烟州大坝民屋重建。」

    每一个箱子被打开,百官都被好奇心吸引着靠过去,而目光也渐渐由惊骇变幻为震惊。

    龙椅上的景诚帝在这一声声汇报中,胸腔愈发起伏急促。

    「七大州,司职州牧皆为臣举荐之人,他们虽是世家子弟,但都是实干之才。」庞博艺双手各执一卷宗卷,面上浮现病态的绯红,他亢奋地说,「这些,都是他们与臣苦心经营之果。陛下,江山代有才人出,可独领风骚之人实属凤毛麟角。臣为世家海洋之中摇摆,靠海吃海,臣是最懂他们的人,御下之术臣不比陛下这般无为而治。但臣有一双手,还有一颗肯努力不懈的赤诚之心。现下国库空虚,但若叫烟州港口兴建起来,必然可在复盛崇年之兴盛,而后陛下可——」

    「够了!」景诚帝厉声喝止,他站起来,寒声说,「国有国法,郑国律法为根基,绝不可忤逆!」

    那两卷宗卷从无力的手心瘫落在地上,庞博艺怔怔望着景诚帝,方才面上的激动缓缓褪却,变作纸片般的苍白。

    「臣,熟读古之先贤经典,铭记戒训,不耻下问,学以谦恭。」庞博艺寒心地望着景诚帝,「眼下大业过半,陛下仍不肯让臣半步,了却心愿吗?」

    景诚帝坐回龙椅按住了龙头,他侧过头不看底下,严声说:「君无戏言。」

    江子墨此刻正抱着一卷烟州宗卷细细观阅,他转过身,在咣当作响的铁链声中望着庞博艺,说:「这里七箱宗卷,道尽七州之艰涩磨难。庞司空,我只阅了烟州一卷。但一观之下,便知你已成非常事,而你已非常人可言道身前身后事。先帝称我为定泽真松,而我与你同为盛崇年同朝官吏,你默默无闻,惋惜之至。如今得见,江子墨愿称你为圣人,在心中,你的位置可与先贤比肩。烟州牧江子墨再此。」江子墨朝他郑重行拜大礼,他叩下去,口中轻

    呼,「叩拜大贤。」

    庞博艺没看他,犹自抬头望着端坐龙椅的景诚帝,他唇齿泛白,不顾礼数地朝前走。他走到台阶前,按着扶手,另一只手在胸前颤抖着,说:「陛下,臣还有大业未完,只需再给臣二十年。二十年后,郑国必然焕然一新,到时不止九州之地,天高海阔,九十州、九百州,无穷无尽之地皆为我郑国疆土,陛下,你还需要我,我还有用。」

    他言辞悲切,手指攥紧扶手上的龙头,抬着头的神色迫切而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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