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模棱-《仗剑破天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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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丘生犹疑地问:「为你?」

    「不错。」顾遥知又咬了一口饼,咀嚼着说,「他是江氏长子,但江子墨事发要被押解入都。律法有言,反触犯律法者,从上皆罪加一等。官员犯罪,世袭爵皆剥去功名,江百川不能接任州牧。他留在烟州,烟州百姓定然会支持他做州牧,可恰巧你以身做质留在烟州。」

    陈丘生整理着头绪,缓缓颔首说:「我是廷尉正,他若以世家之名明里暗里行州牧之权,我必须抓他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,嗝~」顾遥知打了个嗝,他轻拍着胸口接过递来的茶盏,「平冈找上他,他便做了姿态给你和庞博艺看。无论答不答应,庞博艺便

    会对他松懈。同样,这名声也是传出去了。百姓都知道他是纵情酒色的放荡浪子,沾上了凶杀的嫌疑,便会令百姓更看不上他。这样,江氏在烟州的声誉便一落千丈,他便名不正。」

    陈丘生琢磨着说:「这一举,百姓便不会因为江氏不能继续担任州牧而暴、乱。他抛弃了江氏的声誉和功名便在此。可他从军是为了什么呢?」

    「自然是离开烟州,也是为我铺路。」顾遥知拍着胸口咽下食物,「你做不了烟州的州牧,但江百川知道你与我是同窗。我跟随恩师时学的尽是治水与济民之策。他定然知晓你若想在烟州治水,便得假借他人之手。这天底下的人除却江氏,烟州百姓谁都不认,但我这个江子墨的门生却算是言顺之人。我来做州牧他是放心的,而有你这样清正严明的活阎罗在,必然有推行改茶为稻的计策,同样也能令百姓信服。他退这一步,成全的是你我。」

    陈丘生眉头一挑,他惊疑不定地问:「可他是怎么知道庞博艺会推荐你来做州牧的?陛下的圣旨我也是在到烟州后才收到的。除却我,平冈和金裘都不知道。难道……他有窥视天机之神能?」

    「所以我说他是聪慧之人便在此,他未曾窥得天机。」顾遥知洒然一笑,「他只是先庞博艺一步料想到了。烟州牧之位,不是由陛下决断,也不是由庞博艺决断,要想不生民变就将烟州收入囊中,我是除却江氏唯一的人选。加之我出身寒门,司职不过太宰丞,只要许诺重利,便可玩弄于鼓掌之间。」

    陈丘生倒吸凉气,神情震撼地说:「如若皆如你所猜,如此非常之人若为烟州牧,实乃郑国之幸。可他如此费劲心机不惜毁坏江氏声誉,到底是为了什么?」

    「救他父亲。」顾遥知抿茶润喉,他感慨地说,「恩师身陷私通案,只要江百川在烟州一日,一十四县的百姓便心系江氏,暴、乱也得有人为首,他这是断了百姓的念想,也是为了给你我留下施展手脚的机会救百姓出苦海。所以他才会远去满红关从军。」

    陈丘生心头一震,他在深深的沉思里说。

    「江百川,拿得起放得下,不愧浪子之名。」

    清晨的操练结束后,甲士们纷纷回到通铺内休息,江百川渡着大步进了屋。盔甲上的系带系的紧,他举着酸疼的胳膊够不到,一只粗肥的手突然搭了上来。

    江百川扭头一看,立刻笑颜逐开地喊:「大海。」

    「我来帮你解,你莫动。来,坐榻上。」大海拉着他坐到通铺上,然后挪了挪肥腰,「今日的操练你何必这般费力气?都是定好的活计,你练的比别人苦不一定比别人强。」大海解着系带时苦口婆心地说,「身子骨是自己的,瞧你这身皮肉,皮都晒滚卷了。」

    「正好你给我剥了呗。」江百川无所谓地讪笑,他扭头环视新兵们打趣,「拿去做春卷,给兄弟们尝尝我这公子哥的味儿。」

    一众五湖四海而来的新兵闻言,都朝他扔护腕、靴子笑骂「去你的。」

    「还有力气逞性子,你可真牛。」大海用力有些大,盔甲脱落时江百川痛呼一声,大海关切地问,「疼啊?」

    「不疼。」江百川挤着惨白地笑,「早上用力过猛,抻着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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