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白玉非菩提(9)-《为你情根深种[快穿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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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前待在他的身边,时时刻刻都觉得愉悦,如今连想起那个名字都是厌恶与害怕,往后余生,不能死,无法活,他当真无路可走。

    “出了何事?”大巫沉了一口气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以恕谷中人为要挟。”诵伏在他的怀里浑身都在颤抖,“弟子实在罪孽深重。”

    “欺人太甚!”大巫深呼吸了几口,还是没忍住咳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师父,你怎么了?!”诵从他的腿上抬起身,顺着他的背,看着搭在自己手上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急道,“师父,你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“无事,咳咳……真的无事,不过是年龄大了,什么…咳,病痛也都出来了。”大巫收回手说道。

    “您喝点儿水。”诵端起杯子给他倒了水。

    大巫端起杯子勉强喝下,平复了呼吸,看着面前担忧的弟子道:“别担心,他的权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凭一个巫地威胁到恕谷的地步,为师给巫王去信一封,必能让他掣肘。”

    “师父,您的身体实在不好,此事还是交由弟子自己解决就是。”诵担忧道。

    “无事无事。”大巫摸着他的头道,“只是日后……咳咳……你要想明白自己要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,师父,您别劳心了。”诵扶着他道。

    “好,你亦回去休息吧。”大巫推拒着他道。

    “我扶您睡下再走。”诵说道。

    “去吧……”大巫摆了摆手道,“为师还没有到不能自理之时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诵俯首行礼,起身离开时却是忍不住转身,只见老者坐在灯影下拉紧了披风朝他挥手。

    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诵再行一礼,带上门出了小院,却听到了其中传来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他的脚步停下,回首去看,迟疑了几番还是没有回去。

    人到暮年,有些事情是无法逆转的,若真是寿命尽了,穷尽天下的药材也没办法医治。

    诵深吸了一口气,离开时已双目湿润,幸好他回来了,若是远在巫地,连最后一程都不能陪同,实在是不孝。

    他的身影渐远,未曾听到那屋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“报应啊……报应啊……”大巫的呼吸急促而短暂。

    可见这世间恶事不能做,否则日日活在愧疚之中不说,还有可能牵扯后辈,他如今只期盼这罪落他一人身上就是,勿牵扯谷中后辈。

    他的报应已经来了,巫王啊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巫地王宫灯火通明,宫中侍奉的巫皆守在殿中,王族之人却被拦在了外面。

    “究竟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躺在王榻上的人浑身皆被血痂布满,看起来不像一个人,倒像是一个怪物。

    可他又的的确确能说话,只是每每动时,都会有所撕裂,让血液不断从缝隙中流出,又形成新的血痂,层层堆积,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一样。

    守在此处的巫都有些不敢视却不能表现出来,因为此前敢对此露出半分异样的宫人,早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。

    “回王,这似乎是诅咒。”数位巫斟酌后道道,“不是病症,而是被血煞之气冲撞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血煞之气?”床上的怪物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,沙场征战之人身上会染上血煞之气,怨气加身,若是冲撞,极有可能造成此种结果,不知王是否与这样的人接触过?”回话的巫小心问道。

    床上的怪物呼吸有些急促,一旁的宫人说道:“王,日前大将军回来,您不仅大宴款待,还设了私宴招待。”

    怪物有些起伏,身上的血痂再度撕裂,他的眼珠子转着,勉强看向了一旁的巫道:“诅咒要……怎么解?”

    众巫皆是面有迟疑,直到为首的巫沉了一口气道:“此诅咒我等只在书中看过,若想解,可能还需国师回来才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国师为何迟迟未归?!”怪物恼怒道。

    “回禀王,国师已在槁地求得大雨,却在结束后转道去了瑶地,说是要拜访瑶地的大巫。”宫人回道。

    “大巫……大巫……”怪物口中默念,“急召他回来,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来,把国师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宫人匆匆出去。

    “王,二王子的手臂……”又有宫人匆匆进来,可话未说到一半,便被床上的怪物粗暴打断了,“出去!他若不想要,砍了就是!”

    整个殿中瞬间寂静到几乎连呼吸声也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车队是在晨间告辞离开恕谷的,大巫亲自相送,又送了无数礼物,待那车队行出谷外时才返回了屋子。

    “师父,您身体还好吗?”诵紧跟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事,不要那么紧张,你这一紧张弄得老夫也紧张了,就好像天不假年一样。”大巫说道。

    “弟子请罪。”诵行礼道。

    “好了,回去吧。”大巫摆手,铺开了笔墨。

    诵有些迟疑,却还是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车辆缓缓行进,晨间有些熹微的光芒随着车子的晃悠慢慢烈了起来。

    潋月合上了车窗,倚在软枕上看着静坐在一旁的少年。

    从前他小小的一只,就是这般端正的模样,如今简直就是同版放大,不过轮廓分明了很多,虽生的有些精致,但可见少年俊美之资。

    就是不太好下手。

    从前小小的一只想捏就捏,如今再这样,倒是有调戏之嫌了。

    潋月轻轻转眸笑道:“玄,我很热。”

    少年人转眸看向了他,拿起了一旁的折扇打开,轻轻给他扇着风。

    从前一言不合就往他身上盘的蛇,现在恨不得离他八尺远。

    果然什么东西长大了就会不好玩。

    潋月朝他伸出了手道:“给我抱一下。”

    他本是不抱什么希望,却见少年倾身,已是抱住了他的腰身,微凉的气息打在了他的脖颈处,只是不等他反应后便松开了。

    潋月看着重新执起折扇给他扇风的少年,唇角轻勾了一下:“我让你抱一下你便抱一下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宗阙应道。

    他对这个人是喜欢,这样的喜欢是对恋人,可他对他却未必。

    “这么听话?”潋月起身,抬手挑起了他的下巴道,“小蛇长大了,也该到尽孝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尽孝?”宗阙只觉得他又有了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。

    潋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,宗阙坐了过去时,身旁的人已倚在了他的身上,拉住了他的手环上他自己的腰身道:“果然凉爽。”

    宗阙:“……”

    车行的并不快,摇摇晃晃的似乎没有尽头,潋月初时靠的安稳,不论小龙人形为何,不过还是那条龙罢了,就像是变大变小,都是那条蛇一样,只是如今靠的更安稳一些。

    但也因为这样的安稳,靠在宗阙怀里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,随着车厢的摇晃睡得极沉。

    宗阙垂眸看着他,揽住他的腰身让他倚在怀中更深一些。

    怀中人睡得恬静,一种相当诡异的恬静,他似乎将那样的仇恨放在了心上,又似乎没有,说是全积压在心中,又似乎轻松随意,游戏人间。

    他心疼他的过往,但他未必需要这份心疼,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    即便是他,也无法完全摸透他的心,可不知是否转生为蛇的缘故,他偶尔会有想将他揉碎在怀里的念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车辆晃晃悠悠,潋月的日子过得很悠闲,更是在午后就开始扎营,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去。

    “国师,会不会太早了些?”侍从问道

    “今日有雨,前方需过山岭,还是在此休息一日再动身。”潋月说道。

    “奴冒失,国师恕罪。”侍从请罪道。

    “无妨,行路久了确实不适,今日都好好安歇。”潋月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侍从们纷纷动手,将营帐又加固了几分,更是给一应马车都搭上了棚子。

    一切安顿,侍从们淘洗收拾,却是不过一个时辰,本来的艳阳天拢上了层层乌云,雷光大现。

    侍从们皆是匆匆进了营帐,营帐的帘帐被压好,可还是会随着外面的风微微震荡,明明还不到夜间,帐内却已经需要亮起烛火。

    烛光随着吹进来的风不断晃荡,潋月有些不耐的抬头,烛火上却由一双手套上了一个灯罩,原本凌乱的烛火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潋月看着那新糊好的灯罩,又看了看那垂眸看着他的少年笑道:“手真巧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继续看书。”宗阙坐在了榻边一侧道,腿却被倚在榻上的人轻轻踢了下。

    “你如今化龙有多大了?”潋月问道。

    宗阙握住了他的脚放在了一旁道:“手臂粗细。”

    “变来看看。”潋月说道。

    宗阙看着他,身体缓缓化形,一条臂粗的龙蜿蜒立在了榻上,头则撑在躺在床上的人面前。

    潋月看着他,伸手揪了揪他的龙须道:“这若是拔下来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疼。”玄黑的龙张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小小年纪倒是先长胡须了。”潋月绕了绕他的胡须,手碰到了他的角。

    原本的角像两颗小玉石,好像轻轻碰了就会掉,但是现在却可以手握住摸,比玉质更加通透细腻。

    他摸的极轻,不疼,但痒,宗阙轻轻动了一下,潋月笑着摸到了他的鬃毛和颈侧:“据说龙有逆鳞,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此处。”宗阙抬头,给他露出了下颌处一片逆着生长的鳞片。

    鳞片如月牙的形状,虽是紧贴,却与其他鳞片走势不同。

    潋月看着那处,轻轻用手指触碰,但见小龙身体一颤,似是僵住了,却没有别开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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