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⑤-《那就死在我怀里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然而眼下真的置身场内,姜竹沥又有些紧张。所有目光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,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。

    ——直到段白焰牵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他的气息很热,姜竹沥耳尖发烫,突然听不到司仪在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像之前安排好的那样,他们逐一进行婚礼环节。

    唯一被缩短的部分是父母致辞,姜家父母无话可说,而段白焰的母亲从头到尾没有出现,仿佛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。

    所以司仪还给段白焰预留了一个小小的发言环节,他看起来心情很好,春风得意,仪表堂堂,似乎还是少年模样。

    段白焰接过麦克风,朋友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去,屏住呼吸,听他说。

    “我原本准备了很多话,很长的腹稿,但是现在……”他拿着麦克风,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姜竹沥身上扫来扫去,她安静地望着他,腰肢被礼服掐得很细,眉眼弯成月牙。

    “你站到我身边的时候,我背的稿子全忘了,想先讲一件旧事。”

    即使拿着麦克风,他的声音也不大,声线低沉,像一位诉诸心事的少年。

    席间传出低而细碎的笑声,笑完之后,又被小段导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真诚感动。

    “我高中的时候,有一年,你过生日。当时我们流行在班上传那个信纸……传着写祝福语,最后一个传到我,但是我不在。”

    姜竹沥眨眨眼,立刻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就是那天她气鼓鼓地发消息威胁他要去告老师,他回了一句,“我跑着来追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我当时……”段白焰微微顿了一下,“是给你写了祝福语的。”

    姜竹沥的眼睛蹭地一亮。

    “我单独找了张信纸,没跟其他人写在一起。”他说着,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,“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,没能给你,拖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姜竹沥小声接话:“因为你是个超级别扭的人。”

    段白焰含笑睨她一眼:“我现在读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满座宾客屏住呼吸,四周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“姜竹沥。”他声线清和,“没想到你这么快也要十八岁了,这两年我看你喝了很多牛奶,偶尔还偷偷吃木瓜,但是多么遗憾,你依然没有胸。”

    程西西还是没憋住,捂着脸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姜竹沥好气又好笑,很想当着这么多人踢他一脚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秒,他说:“但没有胸也是好的,你的可爱值并不会因此减少,何况你的青春期已经快要过去了,不必频频为此烦恼。胸小能减少很多疾病——说到疾病,我被顽疾困扰了很多年,你大概也了解一些,疾病令人痛苦不堪,希望你永远没有机会与那些毫无人性的机器打交道。”

    姜竹沥不知道他写起信来竟然是这么个调调,觉得有趣极了。

    他高中时是个文艺青年,现在依然是。这些句子看起来很幼稚,但如今读起来也并不违和。

    姜竹沥抱着捧花,心慢慢安静下来。那是少年的心意,也是迟到十年之后,种在纯白年代里、终于结果的红豆。

    “我猜你过去十八年过得并不算太好——当然这也只是猜测,我并没有无意间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与情境,也没有冷漠无情地走开。请你相信,我由衷地祝愿你平安喜乐、福寿双全,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他还在叨叨叨地读,“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记住,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给人写信,我想它的意义应该不啻于人生的第一封情书,希望你好好保存。接下来每隔十年,我都会去找你检查,看你还有没有留着它——如果你弄丢了,我们就绝交。”

    宴会厅内的气氛愈发愉悦,程西西已经笑瘫在熊恪肩头。

    姜竹沥也想笑,她忍不住:“你闭嘴吧,把麦克风还给司仪好吗?”

    段白焰将信重新折起来,他一动不动,安静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我当时想给你。”他说,“但是在送出去之前,突然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怕你弄丢。”他的眼睛深沉得像一片海,声音低而认真,“我不想跟你绝交。”

    宾客们慢慢又安静下去。

    姜竹沥知道,这就是他此前说的,婚礼上才能送的礼物了。

    她有些感动,眼睛眨啊眨:“你读完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还有最后一句。”

    风声穿庭,空气中花香四散。

    窗外阳光正好,光影清斜,大片的日光倾泻在他肩头,模糊而温暖。

    他放下麦克风,上前一步,在宾客们低低的呼声中,俯身低头,对着她吻下去——

    “时光无法永驻,但你我生生不息。”

    ——婚礼篇·完——


    第(3/3)页